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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试阅】【费家中心】Maglor's Station 2-Deracine(BY Ezzuka)

这周末爆的九千五百字鸡血!终于把心心念念的二战二梅给写了……

B&C有这个效率我就不担心ONLY死线了(跪


Feanorian:尘与星:

*本篇为《Feanorian:of ashes and stars》所收录联文《Maglor's Station》第二章

*《Maglor's Station》第一章 https://feanorians.lofter.com/post/1d276b30_6ad2f38 BY 狂放不羁阿姨侠

*本篇为二战二梅,所涉及史实均出于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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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racine

——A voyage to home

 


周末夜晚,歌手结束了久违的独唱离开酒吧。路过吧台时,精灵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问话声:有人在询问附近有没有一个玩音乐的红发小子。

梅格洛尓投去目光。被缠住询问的是吧台里的酒保,同时也是与他相熟的酒吧老板。他们的视线对上了,酒保眨了眨眼睛,老练地套起话来。

古董无线电,求购,社交网站,信号塔,追踪。

颔首致谢,梅格洛尔离开了酒吧。小镇毗邻森林,银色叶子和婆娑树影交织成一片簌簌低语的海洋,精灵融入其中,犹如水滴消弭于涟漪。漫长的行走中有无数类似的麻烦,对此,他的策略传统而有效:离开,天地空阔,岁月辽远。

树荫渐稀,梅格洛尔从中望见了小屋的天台。黑色矩形边缘探出两道银线,连精灵的耳朵也无法捕捉的声音正在夜空中扩散着。想起不久前收到的电波,那些仅百分之一加密正确以致难成词句的信号,他屏住了呼吸,心脏随循环播放的昆雅字母沉沉跃动。

一台轻便的无线电将是他的首要行李。

打开密封储物室,几十台年代各异的无线电在晕黄灯光中显露出来,仿佛被封入了琥珀。一层一层扫过,梅格洛尔的视线最终停在了顶层那台红棕木壳的电子管无线电上。黑森林Oekonom,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德国美人,他的第一台无线电。

检查线路,擦拭旋钮,接通电源,调频。如五十年前般,沙哑的乐声流淌而出——

 

 

守在无线电前的男人猛地回过头。发现推门进来的是梅格洛尔,他松了一口气,关掉了那台搁在装饰板上的木壳无线电。有一位爱好音乐、热心时事的店主,旅馆大堂平日总少不了这台昂贵机器的声音,游离世事如梅格洛尔也不禁有些在意刚才到底放了什么新闻,用眼神询问后却只得到一个若无其事的侧脸和一杯一如既往的温开水。于是他默默端走了水,在大堂中央的钢琴附近寻了位子坐下,等待傍晚降临,工作开始。

时间是1938年11月10日,梅格洛尔在德国东部的德累斯顿度过的第三个月。三个月前,精灵赶来听一场《玫瑰骑士》,落脚在这家旅馆。一周后,他开始戏称那家以设计者塞帕命名的歌剧院为“塞壬”。宏大炽烈的悲欢自舞台涌向精灵,浸没他身周的冻土,令他一时忘我——当然也忘了金钱这种身外之物。月底,梅格洛尔交出了身上最后一马克,自剧院归来后坐在大堂角落里发呆,边回味那场《唐豪森》,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寻思如何挣钱。他留意到正为晚餐做准备的店主不时偷瞄他,显然已看穿了整件事。

末了,店主先开了口:『你要是肯用一用那副金嗓子,倒也不是不能雇你。』

顺着指示,梅格洛尔望向大堂中央那架入住至今未见揭盖的三角施坦威。『我妻子的嫁妆,她还在的时候开心了会下楼唱两句。你要是能及上她的十分之一,我就雇你。』

梅格洛尔想了想,走过去揭开琴盖试了遍音:『唱什么?』

短暂的沉默。『……Erev Shel Shoshanim。』

梅格洛尔的指尖停了在白键上。

『没听过?换别的——』

古老的歌手用歌声代替了回答,希伯来语歌词徜徉如夜色。玫瑰,爱吻,暗夜,黎明,白鸽,露水,流传千年的犹太民谣在异国他乡活了过来。

最后一个音漫过嘴唇,他慢慢让手指从键上滑落下去,等待着。

『……算了,别唱了,弹点小曲就好。』

梅格洛尔,仅其歌声便堪称传说的精灵,说实话,诧异了。但听清店主的小声嘀咕后,他眨了下眼,保持了沉默。

『我这小店可挤不下整座城、不、整个萨克森州的人。』

从此精灵成了这间旅馆兼餐厅的钢琴师。话虽如此,他的待遇却从白葡萄酒降格——升格成了温开水,“这才是唯一适合歌手的饮料!”。有个如此抠门的老板,薪水自然是不高的,支付房钱之余只够每半个月去“塞壬”报到一次,每次听回来的曲目倒是够拆散了弹半个月。这种紧跟流行的做法留住了不少新客户,精明的店主对此绝口不提。

闲暇时,梅格洛尔或观览精美的巴洛克建筑,或远足葱郁的易北河谷,隐隐动了长住的念头。

——未想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11月10日这天夜晚,晚餐后仍有许多人留了下来。完成工作准备上楼的梅格洛尔略一瞟,发现那些人若非犹太裔便是其家属。他不动声色地上了楼,关上了门。

隔着地板,无线电沙沙絮语。

许久许久,门被敲响了。满面倦容的店主杵在门外。沉默之中,精灵和人类拾级而下,来到一片狼藉的大堂。

他为他揭开琴盖,宛若信徒扫洗经台。Erev Shel Shoshanim。以撒的后裔说。

精灵为他唱了,千年前埃及风沙中的赠礼原主奉还。

余音散去后,精灵梅格洛尔坐在琴凳上听了一个拙劣又悲哀的谎言,关于暂时远行和交托。理智告诉他拒绝,而他的感情千百年前便学会在这种时候噤声。

他端坐缄默的姿态招来了急切的辩白:“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唯有这儿是我的家。”

“……家并非生存必需品。”旅人陈述事实。

年迈的鳏夫讶然瞪视他,接着明白了过来,哀怜般的表情浮现在那张异族面孔上:“你看过镜中自己的眼睛吗?那里面有幽灵。当你歌唱时,他们都在这里,聆听你的每一支歌——每一支为他们而唱的歌。”

费诺里安愣住了,言语从他徒然张开的唇间消失了。

最终,拒绝之声冲出喉咙。到底要拒绝什么,他无心去搞明白,只是一心一意想着必须离开这座城市。

 

夜里,梅格洛尔久违地做了那个梦:一片纯白,他伫立其中,没有方向,没有时间,连脚下的影子都无。没有终点,没有起点,他是他自己的孤岛。

当他终于想到可以歌唱,焦枯的喉中却只涌出了血。

无比的空洞中,精灵在人世间醒了过来,撑着昏沉的脑袋下了楼。四下静悄悄的,阳光斜进店堂,整齐摆放的桌椅镀上了一圈光晕。柜台边的日历折到了新一页,洁白的页边尚未写上任何事项。

平淡无奇的又一天。

新任店主打开了无线电,低柔乐声在空店堂里扩散开。



【试阅结束】



试阅部分注释:

*黑森林Oekonom:德国SABA(黑森林仪器研制所)公司生产的第一代木壳无线电。

*《玫瑰骑士》:理查德·施特劳斯歌剧代表作,首演于德累斯顿。

*塞帕歌剧院:德累斯顿最著名的歌剧院,上演名剧无数,于德累斯顿大轰炸中毁灭,后重建。

*1938年11月10日:1933年起德国政府开始实施排犹政策,1938年11月9日至10日凌晨,希特勒青年团、盖世太保和党卫军袭击了德国和奥地利的犹太人,许多犹太人的窗户在当晚被打破,破碎的玻璃在月光的照射下有如水晶般发光。所以,有德国人讽刺地称之为“水晶之夜”。此一事件标着对德国犹太人群体、继而德军占领地的犹太群体大规模暴力活动的开始——白说了吧,就是屠杀。

* Erev Shel Shoshanim:常译“夜玫瑰”,流传千年的犹太民谣。

*埃及风沙:出埃及记,摩西带领被埃及奴役的以色列人离开埃及。

以下为非试阅部分的注释:

*酒神颂师、冥府追还者:阿里翁、俄耳浦斯,都是希腊神话中著名的歌手。

*年幼的狮子、白鹰的心脏:贝多芬、肖邦。

*双向移动通信:就是后来的对讲机,以及再后来的大哥大,费诺里安黑科技先一步搞出来了。

*『……这里是从美国发出的一个声音,每天的这个时间我们都会向您提供有关战争的消息。消息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但我们将告诉您真实的情况……』:1942年2月24日深夜,美国之音电台从纽约向欧洲全境用德语发出了该电台第一则广播。二战舆论战的组成部分之一,包括二梅他们收到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电台也都是外国在德国展开舆论战的工具,当然轴心国也对同盟国也有同样的策略啦。

*德累斯顿大轰炸:盟军先后于1944年10月、1945年1月轰炸了德累斯顿市中心的铁路调度场,1945年2月13日至14日夜,以电台播放首演于德累斯顿的《玫瑰骑士》中的华尔兹舞曲为信号,英国空军分两批轰炸了德累斯顿,间隔三小时,共投下1478吨高爆炸弹、182吨燃烧弹。燃烧轰炸按当时的标准程序进行:先投掷大量的高爆炸弹,轰开屋顶,使屋内的木材结构暴露出来。接着以燃烧弹使木材结构燃烧,形成一股持续一段时间的火焰风暴。整座城市化为火海,死伤无以计量。

*瑞士:永久中立国,这里出现瑞士日内瓦的设定是向《日内瓦公约》致敬。1938年起,瑞士为约2万犹太人提供了保护。

*Deracine:失去祖国者。一切在文化、血统、国籍……上没有归属的人。

*我爱宝石姬的《Living Will》和03钢炼的剧场版《香巴拉的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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