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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家感想+二梅漫游阿尔达指南repo】May your fire never die

作为一个实在很怕在实体本上看到(即使校对了十多遍还有的)病句错别字(而一头撞死)的人,每次读自己的本子前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时常建设失败然后永远束之高阁,相对叹气:真是没有书权。

感谢阿巴的REPO让我鼓起勇气再去把全文看了一遍。

……欧这故事,真是狂飙突进,刷刷刷就能看下来……写的时候全程摄像机追拍状态没发觉,现在看看真是(两)个三倍速→八倍速的故事。较之存于我脑海中的万千世界,纸上文字犹如一部用低清摄像机狂奔追拍的粗糙纪录片,对读者们感到了深深的抱歉orz


可是,摸着心口说的话,唔嗯,真的,还是一个了不起的故事啊。


个人一直觉得写作的“时机”非常重要。同样的题材,不,哪怕一个最微小的叙述对象,在不同时机下凝萃成的文字都是不同的,回头重读,时常庆幸当时没去干别的事而是在写这些,让它们能以这般姿态降生。这未必是它们最美妙的姿态,但已足够令人欢欣和无悔,正如那个在麦田中寻找最大麦穗的寓言。

是的,《Boat and Canoe》是个比它本该涵容的粗略太多的故事,但我不会再去修改它了,也不会再如写作过程中般抱着挑剔之心去读它(细心的人会发现LFT上每一章在发布后,字句都会变动十几次甚至彻底改头换面;事实上,在发布前它已修改了十几次)。藉由共同的降生时机,所有句子构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再无改易之隙。

要描述这个时机,今年三月至七月之间的一切,可以用两个友人们在给我的REPO中提到意象、一个我自己的:

火花,来自阿巴;

冰川,来自地衣;

灯火,我所爱的。


一切始于去年九月白船版《精灵宝钻》入手。第一遍还没看完,我就陷入了严重的选择困难:到底该恨相见晚,还是该恨生得晚。多少年没有一本小说纯靠它自身震撼我了,教授您墓前还有空地让我跪吗——哎,没有?被全世界的人跪满了?呜呜呜。

如是翻来覆去看(跪)到今年三月才抖抖豁豁起了二创的念头,在微博上发了这么两条:


想写双子一边沿海漫游一边寻找梅格洛尔,从十三世纪文艺复兴的意大利到十五世纪大航海,从欧洲到非洲到亚洲到新大陆,向西跨越大陆穿行于西进的人群中,十九世纪后又加入极圈的探索中,从一开始卯着劲儿斗智斗勇想逮住梅格洛尔渐渐变成一场无尽的旅途。(梅格洛尔:人老了,折腾不动,放过我吧orz)

3月27日 19:33


以双子的活宝性格来说,梅格洛尔应该会蛮辛苦的……一边要绕着走,一边要看顾着他们免得出什么意外。比如双子在威尼斯给人当模特好换船资,他们前脚拿着钱走人,梅格洛尔后脚一首歌换画然后销毁了以免节外生枝。双子乘的走私船要被官方追上了,梅格洛尔还要兼职一下塞壬救场……等等所以塞壬的传说是这么来的?

3月27日 19:48


彼时人正在DC坑里,一篇JayTim开了坑正在更,还打算赶几个月后的slo。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同时更两篇是没门的,同时对两部作品投注“想写同人!”程度的热情更是没门(热情程度不等同于喜爱程度,爱一辈子,热情却只有一时)。所以在微博上抛出这么两条,内里的意思是:我想写!然无空!求太太写!

……但也最好没人写就留给我写啦……啧,真是纠结的人。

回去翻了一下,转发里有现在成为带刀队同袍的阿姨姨和世界,还有好多一路追文最后收养了《Boat and Canoe》的读者。然不管是谁,当时都是清一色的:

写!

写!

写!

一顿饭吃完回来看见这些转发,我的心情,是微妙的。怎么这么整齐划一,倒是来一个“我想写!”啊!来一个我就有理由不写,死心去更我的JayTim然后等吃啊!为嘛啊,贵圈的出息呢?!(如今在里头了,也就知道了。为啥欢欢长那么大?多少人用出息、节操、良心balabala在喂它啊。)

即便如此,我还是可以选择不写,且以我一贯指南往西的性格,不写的几率还大些。然而,很难解释为什么,只能说“时机运作了起来”,抱着“速战速决个短篇吧!也算交了党费”的心情,当晚我便打开TXT(WORD还正好死了,这到底是啥鬼时机啊),敲下了《Boat and Canoe》的第一行字,翌日便发了出来。

“嚓”

那一刻,冥冥之中一定响过了火花擦燃之声。这个迅猛的决定和开篇改变了我三月至今的生活,且如托老对《提努维尔的传说》的描述,“它承上启下的作用比它自身作为独立故事的意义更为重要”。

3/27~4/5,十天,三万字。说真的,这十天我全部的记忆就是写写写,对着笔电写,躺在床上打腹稿,走在路上改每个字都背进脑子的稿子,连那会儿还在医院轮转又或已恢复上课都记不得了。那段时间我有睡觉吗?谜。那个遥远的世界,不,那个不再遥远、正存在于我脑中的世界,我一心一意地注视着它,注视着他们。某种意义上,我清楚它们是我一刻不停地划燃火柴才显现出的幻象,清楚自己没有多少火柴。在火光熄灭前我必须奔抵故事的终点,无论多想驻足,不然它将力竭而衰,以灰烬苟续辉煌。

那火柴,那火光,那景象,那预感,所有的一切都达到高度一致的状态,即是时机,是在没顶凡尘中竭尽全力抓住了天降的火花。

最终,我做到了,在时机之内扑上了终点。

从归档里拎出来确认,热度133,评论60,以我的万年冷门体质,估计直到二创封笔都不会有文超过这个了(好没志气,嘤嘤)。很大程度上,正是这份首次收获的厚爱促使我在时机过去、热度消散后,没让写后续的念头随风飘去,一咬牙、心一横,垦了下去。这在我六年多的二创经历中绝无仅有。


我在,故我的故事在;然却因为你们在,故事得以降生为这些不可重来的文字。


有多少故事我将带进坟墓里啊。又有多少故事早已埋葬在了遗忘中。相比之下,这个故事是多么幸运,无论价值几何,它诞生了,完完整整地。

《Boat and Canoe》如今的双线结构在双子线刚完成时还薛定谔着。双子线当时也不叫双子线,因为对于直接写下一个时代,还是写同时期的梅格洛尔视角,我万分之纠结。首先是可行性:写宝钻人物?!原文就那么一点点根本不知道怎么抓的宝钻人物?!其次是必要性:有必要将双子线中已加以暗示的故事再写一遍吗?

理性上我是倾向于单线结构的,可一旦起了写从未涉足的双线文的念头,作死成性实在很心动,遂去彼时唯一加了的宝钻群,Levi那无所不聊的双梅群里求问。于是之前在微博上发脑洞时的情景又重演了,一片“写写写”中,正连载《Another Kal》的中世界淡定道:反正对谁来说都只有那么一点原文,写出自己的理解就好啦。

……好吧。那我真的写咯。OOC自行买单啊,deal?

很多作者都有这样的体验:狂奔三千里写完一篇比较满意的作品,随即精尽人亡躺尸几天甚至几个月。我亦然。状态是没有的,火花就更别提了,4/6~4/11这几天过得无比痛苦,整天就是读原作、做笔记、写分析、拟大纲(我居然在写大纲!后续事实证明大纲对我果然卵用)。一通折腾下来终于鼓起勇气起稿,一行没完就坠入了废稿地狱。才三千字的二梅线开头,即实体本的Voice一章,写得我吐血三升,改得太癫狂都想不起有几个版本、分别是什么了。即便终稿时努力修理,同后文相比这章还是充满“不好意思我正在找感觉!”的生涩混乱感。另一方面,也暴露了我在写作上亦见于《篝火》的薄弱处:写心理远远弱于写事。

开头的关键在于开头,即故事能自此顺利铺展下去。换言之,一个故事,当你找到最合理的开头,也就找到了整个故事最合理的轨道(但依然有可能跑偏)。终于血书出二梅线的开头后,我意识到大纲的“略过北极流浪,快进到精灵与索伦之战”是条毫无疑问的断轨。必须直面这一千六百年的调整期、费诺七子最后一人从灰烬之谷爬上来的过程,不然我根本不可能了解他、写他,亦根本没资格把他从传说中拖回现世。


——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写,就是三万字。


现在看看,又是鲸又是东来者,脑洞穿地球,居然是同人。当时我对此毫无意识,如前RE:REPO地衣时所述,我并未刻意安排情节,只是让人物与世界相遇。无论鲸抑或东来者本都只是极北世界的一部分,是梅格洛尔与他们的相遇、对他们的认知为之增添了个体属性,亦让与梅格洛尔同行的读者将之视为不可取代的个体,忘记了他们依然固定在世界之理的轮盘上。

“整个氛围都像是亘古不化的冰川,带着那种冷得叫人背脊发痛的冰蓝色,他在这冰川里独行,却执着火,即使那火也在烧灼着他。”地衣如此形容二梅线北极篇。写作过程中,我的感想与此类似又稍许不同:那确然是冰川,数以万计的冰峰切割着大地,然而它的流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惊心动魄中冲抵终点。一路顺到Fire,写得,不,敲键盘敲得畅快淋漓,一个字接一个字蹦,只恨手速不够。

Maglor,Makalaurë,旅人,歌者,匠师——然而骨子里,他是费诺里安,战士。他与狼群的搏斗是神话战争的重演,又最终收归于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的人与自然的亘古之战。

为了生存,为了延续,为了走下去。

无论你走到哪儿,你终究是这世界的一部分,生命无处不在,永不湮灭。

行过整个极北之后,这道古老的冰川终于奔涌向前,放声歌唱。


事已至此,我基本放弃了大纲(说得好像我想过要用似的),只求保持“世界&旅人ONLY”,坚守自己旁观者的立场。

然而那些与梅格洛尔相关的人物显然另有打算。梅斯罗斯等一众兄弟刚随北地远去,凯勒布理鹏便携矮人亲友团强势来袭,完全扭转了大纲中的“梅格洛尔一路孤战”。紧接着,吉尔加拉德(和完全不知哪儿蹦出来的格洛芬戴尔!)、爱洛斯及其后裔一棒接一棒,硬生生从世界(和我)手中抢走了梅格洛尔护住,不留一丝插手之隙。等等?!他没那么脆弱?!那么多事都扛过来了你们现在想干什么给我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欧咯,写大纲时八成在梦游,彻底低估了这一众生来就是要逆天行命的家伙。他们跨越大海来到此地,奋战千年此心依旧,该出手时绝不客气。

如此蛮不讲理,只能是“爱”了。

这也是我选择了“爱洛斯”这个译名的原因。《Boat and Canoe》在译名选择上极其随心所欲,比如“埃莱丹”“埃罗赫尔”来自网译版《For Every Evil》,比如“梅斯罗斯”“梅格洛尔”“爱洛斯”来自联经版《精灵宝钻》,比如“埃尔隆德”“加拉德瑞尔”来自文景白皮版《魔戒》,比如“库茹芬”来自白船版《精灵宝钻》,比如“那维”“和林”来自网译版《中土历史:关于凯兰崔尔与凯勒鹏》,比如“布茹伊宁”来自……来自我自己瞎译,咳,这样比较好听嘛。这些选择既带有我阅读经历的刻印,也蕴含着我对人物的理解,其中代表便是“爱洛斯”和“埃尔隆德”。我有意使这对双胞胎的名字完全区别,正如他们截然不同的命运;再者“埃尔隆德”更具岁数悠久的精灵大师那庄重古雅之感,“爱洛斯”则如珍珠般短而圆润,以舌爱怜地收拢起来的甜蜜之物——因短暂渺小而爱怜,因亲近热切而甜蜜,因短暂渺小而亲近热切。

以及,“爱”。

“爱”是我解读爱洛斯的线索,也是《Boat and Canoe》中他的主题。星辰双子对半精灵命运的选择,某种意义上是在选择爱这世界的方式:以悠久的守望,抑或短暂的燃烧;以不眠的记忆,抑或世代的传承。穿越悠久的岁月、无尽的世代,他们所望见的是同一颗希望之星——在那儿,他们将重逢,再不分离。后来,埃尔隆德在漫长的战斗、警戒和修复后亲手抚育了希望,西渡时又留下了伊姆拉缀斯;而爱洛斯,我在《Boat and Canoe》用“故事”表述他遗留之物。

“故事”是什么呢?几乎每个人都能给出自己的答案,几乎每个人都曾从别人那里获得故事,也曾告诉过别人故事,上至沧海桑田,下至柴米油盐。它与客观记录的区别在于其中包含了叙述者的意志,他的偏好、阅历、观念、对听众的寄望,等等等等,无论故事原本有无叙述者出场,藉由叙述的过程,他终究会参与其中,改变故事。

怀着对养父的爱和祝福,对世界、对人们的爱和信心,爱洛斯提笔写下:岁月奔涌向前,万物生生不息,人们相爱相携,光明终会胜利,星辰照耀航路。

“一个孩子选择了他的路,找到了希望的故事。”

可以说爱洛斯留下的是孩子的童话,然而写下它们时,努门诺尔开国之王已五百余岁。西瑞安,贝尔兰,林顿,一路走来,他难道不知这世间的残酷丑恶吗?难道不知生为费诺里安的养父比他更清楚这些吗?正因为知道,爱洛斯才愈发珍爱这些顽强生存、坚持良善的人们,愈发感悟穿过茫茫黑暗找到那一星微光是多么不易。

若能够,他愿牵着梅格洛尔的手走遍努门诺尔的大街小巷,去看那欢声笑语生机勃勃,去感受存于其中的希望。当预感到多半不能了,他动笔用那被教授的语言写起故事,让它们代替他去指引,去祝福。


写到这里,我明白了阿巴说的“与世界和解”是什么意思。梅格洛尔接受了爱洛斯的故事,在那一刻他与这世界和解。再度爱上这世界尚需时日,但至少他已能爱其中的人,不止为遗恨也为爱而奋战,并在奋战的尽头重拾费诺里安的天职。

以创造之火照亮大地——这是火之一族爱这世界的方式。

无穷无尽的岁月里,火传递了下去。在那灯火中,在灯火照耀的大地上,梅格洛尔所爱的一切得以延续。

这是他为自己,为所有没能抵达的同行者找到的希望。




…………等等,我写到这里了吗?这难道是剧透?啊咧?

总之!《Boat and Canoe》第二部不见不散!


终于可以用二名字的Angel1802:

近日被可爱的  @Milk  姑娘点人头repo了费家红皮本,感谢之余借机写点感想。因为太懒所以和《二梅漫游阿尔达指南》 并在一起写啦,@Ezzuka_弓盔开催 Darling我答应你的长repo来了!!Doooooooon't 嫌弃 meeeee!!

请注意repo中夹杂了很多二设和私货,里面的费诺里安与其说是对宝钻原著的分析,不如说是“我心中的费诺里安”,写得一时兴起也有些区分不开了,请大家自行鉴别。

正题前,感谢费家本子的每一位staff,it's my honor to work with such a beautiful team。大家产文态度之严谨、配合之顺畅——产本过程中最大的分歧竟然是fingon or 芬巩 or 芬戈恩——实为我这多年参合志所仅见。

可以说大家都为之燃烧了一次吧。

啊,燃烧这个词多么令人兴奋;它代表着那一段时间的狂热、专注与相伴随的痛苦。结果也不都是好的;有几时光艳能如日月长明呢?更多的时候火焰转眼即逝,灭后唯余灰烬。

不过如果你曾拼命去做某件梦想中的事情,哪怕那过程苦不堪言、结束后大睡三天三夜,恐怕回想起来仍觉值得。

这原因大概是,尽管不愿承认,人生有时候确实看上去漫长而无趣;学习与工作日复一日,男友不如霸道总裁善解人意,家庭中旧的问题走了新的矛盾又来,社会环境正如雾霾般顽固恶劣,自己的前途似乎“一辈子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是何时让你觉得“此生不虚呢?”

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费诺里安,大概答案就是这样了。有些人生如溪流,从源头涓涓流向遥远的终结;有些人生如火花,那一生用尽了力量。

无论是以温和著称的凯勒布理鹏,还是一直走向了阿尔达尽头的梅格洛尔,费诺里安一族大概都属于后者了。你看他们的选择就会觉得,这群人真是在一大票坦途中,每次都挑选了最艰险的那一道。

你看费诺:明明宝石有千千万万种,非要去造那封圣的茜玛丽尔;明明遵从维拉的旨意呆在阿门洲并可安然无虞,偏要拉着族人出奔去一片未知的大陆;明明大敌不可战胜,偏要带着儿子们发下那可怕的誓言。

你看他们每个人都是如此。费诺的儿子们有深明大义的军事领袖、名传后世的音乐大师、卓越的猎手、工匠、商人,有精灵三戒的锻造者,千万年后仍让八芒星辉负载着远古的传奇;是天才的后裔,也无愧天才的称号,却为了这些艰险的选择抛弃了曾有的一切:母亲与妻儿,王冠与神明的眷顾,领土与军士,甚至荣誉与性命。

这悲剧或许是命运的戏弄,但更源于那执着的骄傲。

骄傲着什么呢?是过度自信的狂狞吗,还是火之家族与生俱来的偏执?是要统治世界的野心?还是嫉妒与嗜血的恶意?

朋友,朋友你知道,这些或许都不会逃脱曼督斯的审判;但这些都不是那句最后的罪状。

Levi在《Wave》最后的那句话,几乎被大家公认为了费诺里安一族的自白:“他们想要,大乐章以外,自己的歌。”

这是“自由”与“独立”,是“自我的实现”,是这世间最难走的路。

信仰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宝钻中的精灵诸人信仰着维拉,维拉告诉他们善与恶、告诉他们该做什么,遵从维拉便会获得善果;而现实中的人类信仰着更多,我们一些人相信宗教,按照宗教的教义生活;一些人跟随社会的普世价值观,也过上了“正常”的日子;一些人相信父母;一些人相信偶像;一些人被周围的朋友所影响。

而当费诺吼出,让我们去中洲,去把我们的传说谱成歌谣,在那一刻他的自我如此强大,脱离了诸神的意志、脱离了西州的普世价值、脱离了老师、妻子与兄弟的劝说;也脱离了他们的保护与支持。

这就是费诺里安的悲剧根源:强盛的自我。这也是他们的魅力根源:遵从教宗与社会导向而应许的价值实现固然也能令人传唱、令自己获得平静;而那种成就感与满足感,那种狂热,那种如火焰腾起、照亮黑夜的华美意向,终究不如自己判断、自己选择,自己创造。

在194分钟版的《天国王朝》里,主角巴里安曾是虔诚的信徒;他数度向上帝祈祷,但上帝不曾给予他指引;于是,当萨拉丁的大军压向圣城耶路撒冷时,他遵循了自己的声音: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献城投降。而他的对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主之一,穆斯林的萨拉丁,同样没有遵从伊斯兰教义;他答应信约,不曾屠城,后来更是允许全城百姓自由出城。对这一幕的完美表现令《天国王朝》成为了阐述宗教与自我的典范。

而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更多。多少人走出了家庭的庇护去寻求梦想;多少人抛弃了所谓“正常的人生”去直面本性;多少人为了自己的信念——科学的、艺术的、政治的、道德的,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世界。

这些不都有好的结果。这些甚至可能不都是正确的选择;可在做出选择的那一瞬间,结果如何已经不再重要,对于个人而言你最透彻、最不加掩饰地回答了这个命题: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存在,我的价值是什么。

那一刻他孤身一人独对整个世界,而他是世界之王。

这也就是费诺里安了。托尔金以艺术的夸张表现了这“用尽力量的精生”所带来的后果,使这种决然令人震撼而哀婉;也使我们有可能暂且超出善恶的判断、而去探寻一种生存方式:一些人于命运妥协;而一些人嘶吼着抗争到了最后。他们向着不可更改的命运燃烧起了自己,那一生痛苦不堪、却未曾虚掷。这是我们想做到、却无法做到、也不能去做的事情。

火燃尽了,“唯余纯白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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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燃尽了,“唯余纯白的灰烬”。

这大概就是《Boat and Canoe》开场时的二梅;明明死亡可以解脱,他却又选了“活下去”这条远比死亡更难的路。北岸的暴风夹雪从他耳边哀嚎而过,他的存在仿佛灰烬里最后一点将熄未熄的星火。

托老未曾给我们梅格洛尔的结局,然而Ezzuka在无数可能中创造了最美好的一种。她让这星火壮大了起来,并且恒常地照耀了下去。

《Boat and Canoe》的Maglor Side分为六章,又以硫酸纸雪花章头截为两段。voice, song, fire,第一段; Dream, stories, hope,第二段。

以整体来看一下,就会发现这姑娘真是不愧为我大诺多带刀侍卫队,不对,捅刀队成员。

Voice对应的是梅格洛尔在北方暴雪中的呼喊。从开头绝望的寂静到向着北方浓雾的狂呼,在浓雾中他看到的,是汪洋中孤独的永寒之峰吧?从这里笔锋转向,维林诺的回忆铺天而来,在一路狂草的姓名中,他找到了火之一族的强韧种性,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将这声音用来记录。

Song对应的是梅格洛尔救助了搁浅的海兽,并一路歌唱着陪它向南方迁徙。维林诺的回忆依旧穿插其间,而这回忆发挥了价值——它们提醒了梅格洛尔不再只沉醉于记录,而是找回了“身份”——一个诺多,一个大工匠的儿子,一个猎手的哥哥,一个音乐家,他精于技艺,并还有用着技艺挽救他人的能力。

这时他找到了歌,他用这歌去挽救。

然而,Ezzuka这章末尾……干掉了鲸鱼。于是我知道Fire将是非常intensive的一章;他要回到南方去,除了找到自己的身份外,还要跨过一道更要命的坎儿——过去。鲸鱼是一个强音前奏,它提醒着梅格洛尔他的生命中都经历过那些遗憾,提醒着他回到“人间”,还将不断经历这些遗憾,因为这世界本就残酷;它的壮丽蕴于无常。

Fire对应的是一个人名,Maedhros——这大概是梅格洛尔此生最难面对的一个名字了。这些干掉了他心爱鲸鱼的人类是兄长联盟的后裔,这将二梅的心理状态与第一纪元末链接上了;千百年过去,联盟关系无人记得、但仍然存在。梅斯罗斯死后他第一次直面了真正的“过去”,没有从战斗中逃开——他也从不曾从战斗中逃开。

在最后的举族欢庆里,因着他兄长千年前的善意与英举,梅斯罗斯被时光后幻化成了人们所崇拜的火焰的名字。火焰是驱离黑夜的,他在火里再一次见到了兄长的面容。

这时他找到了火,找到了自己的灵魂所栖,至此他的自我重构完毕。以“梅斯罗斯”为结束,他与阿尔达世界的交互开始了。

如果你不曾细读下一章,会有点疑惑为什么面对凯勒布理鹏之死的这一章会被叫做Dream——这可是梅格洛尔此世最后一个亲人的悲烈离世。然而Ezzuka_the knife holder其实已经非常明确地写出来了这个词:一个短暂的梦境,伊瑞詹。

Dream不单是梅格洛尔的,它是凯勒布理鹏的,也是全体诺多的——一座中洲提理安,一座属于诺多自己的壮美之城。这个世界不曾更改它的铁面冷酷,它让那个喃喃自语着歌谣的孩子一路远去、再未归来;它让一个矮人首领在黑暗中面对着似是而非的身影呜咽,悲号回荡在八芒星后、摩瑞亚空阔的厅堂;它让这个梦境失落了。

But stories continue. 在Stories里,爱洛斯的后人把故事与希望都带回给了梅格洛尔;他们在千百年前分离,在千帆飞扬的故事里相逢了。死亡没能隔绝他们,时光也不能;他深爱的养子把这重逢的希望带给了他:宫室倾颓如何,王朝崩陨又如何?故事将继续,希望仍在;未来将比今日更好,成百倍的,成千倍的。

于是梅格洛尔与Hope一起走下去了。他开始生活,开始处理各种事宜,开始欢笑,开始了他与中土世界一起行走的旅途。他仍然有着各种各样的遗憾,依然去以一己之力与漫长的时光、与无常的命运搏斗,然而与父亲和兄长们不同,他将那火燃烧下去了,如孤灯长明。

不曾妥协、更未屈服。世界壮美无常,而此心如初,历久弥坚;昔日宫厦如今倾颓,往日山峦如今沧海,宏伟星空如江河波涛滚过,而那火时而蓬勃,时而虚弱,却永不熄灭。他行走世间,经历刀剑与死亡,也看到梦想与希望,终能与世界取得了和解。                        

谢谢Ezzuka给了我这个故事,万言也不足以表达我对这段旅程的喜爱。在和梅格洛尔一起行走的过程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也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亲爱的朋友们,请不要放弃那把火;偶尔的,请不要走进那温柔的夜色,不要放弃梦想、执着与信念;也不要在孤独中沉默。在你还能愤怒时,愤怒吧;在还能燃烧时,燃烧吧;在你还能与这世界和解时,和解吧。

May your fire never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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