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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盔】【原作向】Doppelganger (7)

*原作向,时间线从哀悼之年到图林二十岁那年夏天

*标题是德语词汇,自行百度比较有风味,在此就不赘述了

*各路原作人物随机出没,欢迎捕捉;有原创剧情角色

*设定混杂各已出版原作,如有考据BUG,恳请指出,万分感谢

*WEB版放出全文三分之二的内容,全文收录于弓盔合志《Shallow Grave》,请收藏公式站,目前图文已全部截稿,近期会放出预售和终宣

*由衷感谢还守着贝尔兰的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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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

男孩慌忙缩回脚,打量发出异响的木条和维系它的树皮索。木条沿着纹理裂了道细缝,树皮索倒还是老样子。昨天走时明明还是完好的,男孩暗自嘀咕道,摸出红色的石头在木条上做了个记号,跨过它继续前行。

在男孩的前方、后方,乃至上下左右,无数吊桥出没于参天古木间。因其建造者兼使用者在林间攀跃时比松鼠更灵活、比鸟雀更轻捷,这些吊桥仅连接相距较远的树,从桥头只能看到一道道木条延伸而去,没入花繁叶茂中。要想安全通过这些高悬空中、没有扶栏的长桥,除了时刻注意脚下,还得留心别撞上旁逸斜出的障碍物——树枝、鸟巢甚至蜂巢,以及架设于枝桠上的树屋。

那些年久失修的树屋已和树木融为一体,某次图林被突然从中蹿出的鸟雀松鼠吓了一跳,才发现了它们。自明霓国斯在星光下点亮第一盏金色灯笼,这些树屋便渐渐荒废,漫上青苔和藤蔓,继而腐朽倾塌。辗转难眠的夜里,图林偶尔会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落雨般的轻响,那是严重腐朽的树屋崩解了,坠落在厚厚的落叶上。

然而依旧有些屋子不止住着飞禽走兽。藉由修缮如新的吊桥和少数点缀着鲜花的屋檐,图林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出于礼节也出于安全,他并未进入那些屋子去核实。“他们”亦从未在他面前现身,又许是图林没能从树影摇曳中分辨出“他们”的身形,比起生活在岩石屋顶下的同胞,“他们”更近于在树上筑巢的鸟儿。

而这正合图林的意。

参天巨木,奇花异草,辉煌宫宇,栖居其中的美丽种族……初见之时,明霓国斯令人类之子恍然失神。然而当时间流逝,震撼淡去,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图林,横扫整片大陆也降临于多尔露明的严冬在此了无痕迹,一张张与人类相仿的面孔上洋溢着福乐和天真,张口唱出的歌谣欢快如春日泉水,却比差点夺走他性命的风雪还冷酷。

多尔露明之子逃出了王宫,在唯一的同族的葬礼后。他再不能忍受回荡于王宫每个角落的歌声,发疯似的寻找能望见故乡的地方,最终找到了这片被吊桥串联起来的树林。

王宫守将玛博隆逮过图林几回,劝说他留在更安全的殿宇里。无法挣脱之下,男孩暴怒道:“多尔露明的战士们血战之时、他们的遗族悲泣之时,那群家伙却在放声欢唱!我怎可能待得下去!”

玛博隆霎时僵住了。男孩当即后悔,并非认为自己说错了,仅仅因波及了玛博隆,大战的生还者,父亲的战友。在沉默中,精灵和男孩僵持着。最终,玛博隆松开了手。

以无垠的寂静,森林藏起了孩子的悲痛。

行过数十条吊桥后,图林抵达了目的地,一棵即使在这古老的森林腹地也堪称巨人的杉树,其近顶部处。比起地面,树顶的温度和亮度要高得多,仿佛处于不同的季节。图林一边在衣摆上抹干冒汗的掌心,一边估量着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气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徒手攀爬到树顶。

至此,整个过程——从明霓国斯到吊桥之林最低的吊桥,从最低的吊桥到巨杉上部,从巨杉上部到树顶——完成了三分之二,而最后三分之一图林并不总能完成。第一次找到这地方时,无数的弯路已耗尽了图林的体力,瘫坐在桥头好半晌都没能恢复,只能做好标记就原路返回了。为此他悻悻然了很久,盘算过从树顶垂软梯到地面,然而他既不愿就地取材挪用他人所造的吊桥,也不愿开口请求王宫里的精灵,尝试自制树皮索又屡屡失败,只得作罢。

树皮索的制作方法、适合取材做树皮索的树种,图林对此一无所知。他来自平原之地,一族世代以耕种和放牧为生,为数不多的树木知识的来源除了木匠撒多尔,便只有成长于松树下的母亲墨玟。今时今日,两者都派不上什么用处,他无法从一堆长得差不多的树中认出撒多尔的木料们,母亲带他放牧时指认的那些亦然。“杉、榆、梣、橡,百石之弓,千年之梁;松、杨、槐、柳,风雪呼号,薪火不熄……”她并不细讲,只是遥遥一指。不等图林把那棵树分辨出来,她已兀自走远。

“母亲!您说的是那一棵吗?”

她回转身,深青裙裾在云海似的的羊群中飘拂。图林清晰地记得那一幕,却想不起她究竟回答了什么,在长久的沉默后。

软梯既不可得,便只能设法缩短前三分之二的路程以节省体力。边琢磨边实验了几十次后,一套标记方法被制定出来。第一步,准备红色石头、纸张和炭笔若干。第二步,尽量保持均匀的步距直进。第三步,抵达转向处,用最近的树做路标,在树干上用红色石头从上至下依次标注路标的序号、本段步数、标记日期,接着以路标树为中轴,根据往返方向在另两棵邻近的树上分别用红石做上“往”、“返”记号。第四步,将第三步所有标记誊在纸上,用更小的、能将整个路线缩在一张纸上的长度代表步距,得到本日路线图。第五步,根据本日路线图,拟定更接近直线、路程更短的次日路线图,重复上述步骤,检验新路线图,直到得到最短路线。

用半个月的时间,图林拟定了上述计划,接着又用半个月察觉自己走的“直线”实际上严重右偏——意味着路线图悉数报废——并最终用预设参考物和缩减每直行段的方法解决了问题,找出了真正的最短路线。随后一个月,进一步修善,绕开那些更费体力又增加危险的丘壑,并学会了在自制的地图上标出它们。除此之外,他在摸索如何平衡负重导致的消耗和补充体力必要的进食。

到了五月底,图林终于能在保有足够体力的情况下抵达巨杉上部,挑战登顶。六月初,图林成功登顶,同时迎来了季节变化、体力消耗日增的新课题,开始实验如何沿途储藏食水而不被动物刨走。

他说不上整个过程算有趣还是枯燥,但它们确实帮助他摆脱了仿佛做着醒不过来梦似的的恐慌和无力感,把精灵和他们荒诞的快乐抛在脑后。“珍重此身,谨慎用之”,图林觉得自己勉强算遵从了格里斯尼尔的叮嘱,每天都比过去的一天多学会一些——

然而最终,这一切都没能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风吹开额发,视野越发透亮,最终豁然开朗。图林停止了攀爬,翻身坐上树桠。夏日熏风扑面而来,图林抵达了树海之上,浩荡林涛随风起涌,粼粼闪光,直排向天宇四方,与白云相接。

天地间一片崆峒,他渺小如尘。

这便是图林最终登顶时所见。没有想象了无数次的远方河原,没有河原尽头的群山,更没有群山后的家园。在梦里,他那么清晰地望见阴影山脉覆雪的尖峰和裸露的灰蓝山坡,望见细密的山褶间一线缓缓攀下的队伍。他竭尽全力抻长身子,伸出双手,将那小小的队伍接入掌心,捧至心口,在失而复得的欣喜中泪如泉涌——而后于苏醒之刻坠回无尽林海。

现在,图林在树荫中蜷坐起来,眯起眼睛忍受越来越强的夏日阳光。他依然往西而望,仿佛如此便能像学会其他东西一样,每天都比过去的一点望得更远些。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他反复地劝慰自己,男人们跋涉了三个月才抵达多瑞亚斯,一名有身孕的妇人当然需要更多时间,格斯隆和精灵们一定会照顾好她。他终归会再次见到她,那时,她会将他拥入怀中,就像她在离别时渴望却忍住的那样。

恍然中,图林觉得自己要哭了,过了一会儿意识到是阳光刺痛了双眼,于是把脸埋进手掌中,许久不动。

他在虚度时间。他知道。可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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